TikTok和WeChat這兩個在全球獲得巨大成功的中國社交媒體應用程序，突然發現進入美國消費者市場的風險很大。8月，唐納德·特朗普總統下令字節跳動在90天內將TikTok出售給一家美國公司。同時，他禁止微信的所有者騰訊在美國的大部分業務。

美國政府已針對這兩個應用程序進行了定位，但目的有所不同。TikTok在全球已經有8億用戶，對包括微軟、甲骨文潛在的美國競標者具有充分的吸引力，其市場價值估計為200至300億美元。微信是中國國內外兩種用途通用的應用程序，包括八卦、微信公眾號、在線支付系統，以及居住在國外的華人與其家人和朋友之間的聯系。

特朗普政府認為的惡意使用是對這兩個應用程序具有潛在依賴性。根據國務卿邁克·龐培的說法，大量個人數據容易被中國的情報部門所利用，盡管兩家母公司都否認了這些指控。美國聲稱，對美國國家安全的威脅證明，為使中國運營商脫離美國電信網絡而做出的努力是合理的。很少有非政府分析人員可以適當地評估這些指控，而政府也很少披露任何證據來證實其指控。

中國官員認為，這些懸而未決的限制視為拒絕中國公司進入美國市場的更大努力的一部分，從而阻礙了它們的持續發展并限制了未來的商業機會。中國商務部宣布了對用于分析個人信息的技術出口的新限制。這些舉動表明中美兩國之間的技術鴻溝正在加劇，兩國都提出了單獨的全球數字治理模式。特朗普政府已經宣布了建立“清潔網絡”的計劃，所有措施都專門針對中國。作為回應，中國基于“網絡主權”公布了自己的數據安全標準提案。這將使各個國家能夠規范和控制其對互聯網的使用。

美國對中國的威脅驅動的說法現在已經遠遠超過了特朗普長期以來對貿易失衡的癡迷，盡管這些仍然是他傳達的信息的核心部分。經過長時間的談判，兩國簽署了一項在2020年1月的第一階段貿易協定，中國有義務大規模購買美國農產品和制成品。特朗普認為該協議證明了他對有管理貿易的信念，但是由于COVID-19大流行該協議在縮小貿易不平衡方面沒有起到什么作用。此外，他于2018年開始單方面征收新關稅，但未能意識到中國將征收自己的報復性關稅。特朗普仍然不愿意或無法理解關稅是對美國消費者和美國公司的一種稅收，對美國構成雙重責任。

投資前景更加嚴峻。中國對美國的對外投資在2016年激增至歷史新高，但此后暴跌至2010年的水平。對于世界上兩個最大的經濟體之間，由民政主義者主導的日益增長的相互依賴的關系，并不適用于由對相互依存懷有敵意的經濟民族主義者主導的政府。

從長遠來看，美國政府似乎有意與中國進行戰略分離和經濟脫鉤，特別是在高科技領域。其中包括電信設備領先者華為，其5G技術已經非常先進。美國正向其最親密的盟友施壓，以切斷或至少大幅削減與華為的聯系，華為被視為主要的國家安全威脅和商業挑戰者。美國新法規禁止向華為出售用于智能手機制造的美國芯片，這將剝奪華為在現有芯片庫存用完后的競爭能力。但這為中國投入大量資源用于自主研發高級芯片提供了強有力的動力。

懲罰性制裁是政府的另一武器。針對那些在美國被指控為非法或非法資產的美國公司的高級技術人員，針對被指控盜竊技術的商業實體以及在美國擁有大量資產的公司。預計這些措施將給中國帶來痛苦，盡管這似乎可能會促使中國與美國以外的主要貿易伙伴建立更緊密的聯系。

還不清楚美國政府預計這些行動將引發中國什么樣的長期行為，從而解決美國的不滿。特朗普及其顧問似乎認為，懲罰性政策將減緩中國的前進，將中國定性為對美國的主要威脅將有利于特朗普的連任前景。但是，美國政府對與中國的對抗關系的影響，或是隨著中國越來越多地走自己的路，全球經濟日益破裂的后果。

中國與特朗普政府的經歷令中國領導人深感清醒。無論在11月當選誰，中國都將尋求減少對美國的依賴，并加快本土技術的發展，以保護中國免受美國的不可預測性和敵意。下屆政府將需要仔細考慮持久的中美技術鴻溝是否符合任何人的長遠利益。

本文作者Jonathan D. Pollack，原載于布魯金斯學會，原文題目《There are no winners in US-China technology divide》，清研智庫李梓涵編譯。